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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上,幫鍇洗澡,鍇一邊吵著要玩這個要玩那個,又開始大哭大叫,我手上剛好又沾著滑滑的卸粧油,心煩氣燥地要鍇等一等,一面又火大地甩著快空了的卸粧油瓶,企圖要把裡面僅剩的幾滴油給消耗殆盡,但我忽略了人在情緒不佳的時候,做什麼事都會特別不順利,我一邊用力地甩著瓶子,一邊喊著要鍇先閉嘴,就這麼一滑,瓶子的瓶口就這麼用力地撞上了我的眼球,情況快到我眼皮都來不及閉起來.....

 

當瓶口刮過我的水晶體時,一股痛覺襲捲而來,我當下直覺,應該是油噴到眼睛,快沖掉應該沒事,但我的腦袋竟然沒辦法指揮我的眼皮睜開,我用手撥開左眼,天啊,整眼紅的,又佈滿黏液,可怕的是我竟然看到類似半個隱形眼鏡的東西,我心一涼,我眼珠該不會是破了吧,我把手拿開又閉上眼,深呼吸了幾口,耳邊鍇的的哭叫聲愈來愈刺耳,他應該是搞不清楚發生什麼事了吧,我再次用意志力告訴自己把眼皮撐開…

 

靠!不行,完全沒辦法指揮我的眼睛,這下我開始大喊:「你們快進來救我!」凱如、睿跟小松都衝進來,我繼續哭喊著:「我眼睛破了快帶我去急診啦!」


此時同樣搞不清楚狀況的另三人,凱如說:「好好好,你快去!我來弄小孩!」,小松說:「現在到底是發生什麼事?怎麼會這麼嚴重?」睿則是想跟鍇搶玩水的玩具,二個小孩哭亂一團,可以想見那個浴室簡直跟戰場一樣,鬧哄哄的,我只一心想著:「完了完了,我毀了!我毀了!我要瞎了!」

 

我穿著著家居的小背心跟小短褲,直奔新象眼科診所,這時,連正常的右眼也撐不開了,我的眼淚鼻涕一直流,那種感覺很難形容,就是整張臉是糊的感覺,小松一直問我:「是很痛嗎?到底事情怎麼發生的?」我實在沒有心情去細述,因為我所有的精神都得來對付因車體晃動而輕微移動的眼球,只要跟眼皮稍一磨擦,就會痛到要飆髒話,但我眼皮明明是不痛的,為什麼腦袋卻沒有辦法叫眼皮撐開來,這個恐懼也一直在我心裡愈來愈擴散…

 

十分鐘的車程,開得像一小時那麼久,好不容易到診所,我憮著左眼,撐開半瞇的右眼,直奔診間,直叫道:「我要掛急診,我要掛急診,拜託!」醫生緊急安排我進了診間,又要我描述了一遍到底被什麼傷到,我痛到語意不清,心想:「馬的!快幫我看啦,不要管事情怎麼發生的,我沒有精神解釋清楚,快救我啦!」

 

醫生要我張開眼睛檢查,我又急得大叫:「不行不行啦,我打不開,我打不開啦!」醫生一邊安慰我不要哭,一邊幫我點上麻醉藥,咦!神奇了,我的眼睛可以開一點了耶,靠,那幹嘛不早點幫我點啊,我把下巴放上儀器,盡力撐著最多只能半開的眼,「嗯~嗯~嗯!」醫生嘆了幾句沒說話,而麻醉很快沒效,我的眼睛又閉了起來,醫生再點了一次,叫我撐著點,看完之後,他說:「你們去台大掛眼科急診,你眼球破皮,又因為撞擊整個充血腫脹,所以我看不到後面的視網膜有沒有問題,去台大請醫生照超音波才能看得到!快點去!記得掛眼科急診,不要掛外科急診!…..」我當場快暈倒,到台大哦,那要等多久啊我的天啊,我好想搶走醫生桌上那瓶神奇的麻醉藥,我就這麼半哀嚎地被推出診間,再度上車往台大急奔。

 

一路上我又得靠意志力撐過那因晃動而產生的劇烈疼痛,台大醫院很大,分好幾棟,小松也為了找不到眼科急診室而開始火大,車子轉來轉去的,好不容易停在急診大門,我們直衝進去,我帶著半哀求的哭聲叫道:「快點,我要掛眼科急診,快點啊!」,無奈急診室總是人滿為患,所有人都是急症患者,搞不清楚是義工還是實習醫生還是志願役的阿兵哥的,來指揮我要先去做什麼例行檢查的,我整個抓狂大叫:「我眼球都破了還檢查什麼啦,快點救我啦!」,就這樣,花了近二十分鐘,一路折騰到一位實習醫生面前…

 

實習醫生又開始慢慢地問我原因,我痛到胡亂解釋了一通,然後他說:「嗯,依照規定,你要先讓外科醫師檢查判斷後,再請眼科醫生來」,我火大崩潰開始發飆,小松也急著說:「診所醫生要我們快來掛急診,說要照眼科超音波才行,可不可以快幫我們請眼科醫生來,不要再經過外科了!」

 

我想我當場的樣子一定頗嚇人,頭髮蓬亂,臉上滿是眼淚鼻涕,加上只著背心小短褲,又冷又痛直發抖,那位實習醫生著實被我的慘狀嚇到,只見他查了一下通訊錄,拿起電話,打給眼科醫生,說:「XX醫師你好,我這有位年輕女性(講得還真是客氣),開汽水時被汽水瓶的蓋子彈起刮到(跟事實出入很大,但我不管了),情況有點危急,可不可以請你過來一趟?」

就這樣,我坐在急診室的椅子上,發抖地等了快半小時,眼科醫生終於「趕」來了。

 

眼科醫生再次用了神奇的麻醉藥水讓我的眼睛可以睜開檢查,「嗯,你的眼睛破皮很大一塊!而且那裡佈滿神經,會很痛很痛,到底是怎麼弄到的!」唉,又來了,這個問題我今天晚上已經被n個人問過了,但我總是無法冷靜下來解釋地很清楚,可能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神奇吧,我聽到醫生的宣判,大叫到:「所以我眼睛真的破掉了嗎?怎麼辦?破掉了嗎?」

 


「是破皮不是破掉啦,那差很多啦!」醫生自己都覺得我實在太可笑,我心安了一下,趁麻醉還有效的當下,我終於可以冷靜地問出我的問題:「那我眼皮不痛為什麼睜不開?還有我右眼為什麼也睜不開?」

 

「因為二眼是一起牽動的啦,你右眼在開的時候,左眼其實也都跟著在動,所以痛覺會讓你二眼同時受到影響!」醫生沒好氣地說,「哦!是哦,我一直以為一眼歸一眼耶!」我又白目地補了一句。

 

「好啦,現在,你去用生理食鹽水洗眼睛,而且每一滴水都要確實洗到你的眼睛,最少洗半小時!洗完之後,我再檢查你的視網膜。」其實,剛剛我的檢查有被一通電話中斷,我聽到醫生接了那通電話說了一些專業術語,還跟對方說道:「我這裡馬上可以結束,等下就過去了」,我直覺他只想利用中間空檔快去處理其他的事......

 

「蛤?洗半小時?那這麻藥可以撐多久?」我緊張地問,「嗯,可以撐半小時!」醫生回答時並沒有看著我,我心理有不好的預感,就這樣,我再度離開診間,被趕到走道上擠滿的病床邊等待.....

 

護士拿著生理食鹽水跟點滴架過來,還有一個準備盛水的淺盆子,因為我的點滴是要滴在眼睛裡,所以我的頭勢必得放在那個淺盆子裡以免水滴得到處都是,就這樣,小松一手拿著點滴管,一手撐起我的左上眼皮,我自己則是半側躺著,另一手撐起自己的左下眼皮,點滴的水來得比想像中的大,小水柱一沖進我的眼裡,我痛到哀嚎,此時小背心加短褲的冷,已經沒辦法只蓋一層簿被就可以抵擋了,因為頭髮也都浸濕了,我心想:「急診室的冷氣有沒有必要開得這麼冷啊?」


我又冷又痛,急診室都是我的叫聲,我真的覺得這是繼生小孩之後,第一次有再那麼痛的感覺,我如果不叫出來我會痛到內傷,我也不管丟不丟臉,叫得很淒厲,(事後據小松描述,所有急診室跟外頭門診的人都在問我發生什麼事,真的還蠻丟臉的),叫聲慘烈到護士又跑去打電話給眼科醫生問說:「醫生醫生,這裡有位女性病患在沖洗眼睛傷口,她說你有幫她點麻藥了可是好像沒有效,可以再點嗎?」


護士掛上電話,很無奈地過來說:「醫生說那個麻藥不能一直點耶!」,cow,我就知道那個醫生剛才一定有騙我,我只能就這麼唉完三十分鐘.....


終於結束了,醫生再度過來帶我到診間,先檢查視力,天啊,左眼完全模糊,連最大的C都看不到開口,這下我真的慌了,「看不到!我看不到!我怎麼都看不到?」醫生不說話,再檢查視網膜…

 

「嗯,目前看起來視網膜還ok,但你有充血跟破皮,視力會有影響,你回去只能等他自己長出來,你回去注意,如果眼前突然變成一片黑影,或某一塊區域變黑,或者頭有突然劇烈疼痛,就要趕快再回來,如果沒有,就三天後再來角膜科複診看看恢復的狀況!」醫生做了最後的診斷,「我開二款抗生素的藥給你點,主要是怕你破的地方被感染,但藥膏有點刺痛,你要忍耐!另外止痛藥開給你,有痛再吃!」


就這樣,我拿到止痛藥趕快吞了一顆,而那個所謂「有點」刺痛的藥膏,醫生真是形容地太客氣了,真的是我每點必抓狂,我仔細看了一下藥名「鹽酸XXX藥膏」,哇哩哵,這下是在傷口灑鹽嗎?

 

不過仍是很感謝凱如可以幫我照顧鍇一整晚,也很感謝小松可以送我去急診,人在生病時真是特別地無助,尤其是意外……

 

20110625_眼傷day2_01無法開眼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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